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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授权翻译】仰面漂浮(无主线CP,遥+凛,遥+真琴)[9]

第九章


实理从学校回来时,她的手里抱着一大堆美术用品。不是遥用的那些东西,不是那些昂贵的油画颜料或马毫画笔,而是有香味的水彩笔和各种颜色的软纸板。小孩子用的东西。他悄悄地为家里的地板哀悼了一下——它得有好几天都被涂着闪光粉了。她把那些用具在客厅的茶几摆好,旁边是一小堆看起来像是路边摘的花——有不少是粉色的苔藓,但遥也看到了不少不同颜色的玫瑰,郁金香,一朵鸢尾花,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朵向日葵。

“爸爸,”她开口,“能帮我做我的作业吗?”她真的是很有礼貌,抬头看着他,满脸的耐心和温暖。

星期四,他既没有教练的工作也不去画室画画,所以他其实总算是有时间的,但他说的是:“得看情况。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?”因为她到底还是要做自己的作业的;她可不需要学会渚高中时那些糟糕的学习习惯。

“我们要做个家谱!”她看起来开心极了,这让他很困惑。实理家可不是像模子里刻出来那样的标准家庭,一个妈妈,一个爸爸,两个姐姐,一条狗什么的。她的家族树更像是一个暴风雨后躺在路中间的树枝。

但遥已经学会了很快把这些想法推到一边了,而且多数时候,这种想法不再让他感到太难受了。“行。”他点点头。

实理踮了踮脚尖,看起来很兴奋。她的手背在身后,紧紧抓着。“我需要照片,”她继续,“多数照片我都有,但我需要江和真琴的。”

“你的……父母。”遥拉着长音慢慢说,一反常态。如果凛在家肯定要说他奇怪了。“你得问凛要你母亲的照片。”

“真琴呢?”

又来了。遥清了清嗓子:“我有你父亲的照片。”说实在,他没有很多照片,但他确实有几张高中时的。“他会看起来很年轻。你同学们可能会以为那是你哥哥。”

那句话把实理逗乐了:“没关系。谢谢,爸爸。”

那之后她就赶紧回了客厅,遥也跟上,拿起了桌上一本画册和几根铅笔。实理做作业时很安静,遥只抬头看了几次——她已经把树的形状描出来了,还贴上了绿叶,从遥的椅子这边看,她还剪了一张怜的照片摆在了板上。照片看起来很眼熟,比较近期,是他们一起去海边烧烤的照片。

“怜在这里是什么?”

“舅舅!”实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。

正在遥说话的时候,门开了。“凛不会喜欢那样的。”

“凛不会喜欢什么?”凛咕哝了一句,用脚把身后的门关上。他看见桌上的作品后笑了:“诶,家族树啊!”

“对!”她在那堆照片里翻找着什么,“渚在哪里……他也是舅舅……”

“诶?!”凛惊叹道,“为什么渚是舅舅!我才是舅舅!”

“我可以有不止一个舅舅啊!”

“没错,但——哈?!怜和宗介也——!”

“是!我不能不放他们!”

“宗介我能理解,怜大概也行,但渚?他是家里养的那条狗还差不多!”

“舅舅,你好过分!”

遥在凛开始提出各种像渚的狗的品种后就没再听了——他听见了吉娃娃,然后他就开始想自己在她树上的位置了。他比渚和怜要更常在,那是绝对的,但他不是像凛那样的舅舅。他在实理生命中的位置是复杂的。都五年了,遥还是没有觉得自己做够了什么能让他取代真琴的位置,即使他把实理当做自己的女儿去爱。说实在的,他有什么权利?更何况——

不。他不想考虑那件事。

“喂,你不是要做一棵树吗?”

遥回到了现实,发现凛正在仔细观察实理绿色的纸板。“不,”她轻轻叹气,“树的话会看起来很奇怪。”她皱了皱鼻子。“所以我问我的老师能不能做一个花园!”

“花园?”遥小声重复道。

“是啊!因为所有人都不一样,所以必须是花园。”

确实,多数照片都没有被摆成什么常规的形状。“爸爸,可以把真琴的照片给我吗?”

遥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了卧室。他听着凛不停地说江的事,拿出了衣柜里的鞋盒子。藏起来,但不至于够不着,遥一直知道它被放在哪里。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打开盒子看了。

在内心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后,遥决定让实理选择自己想用的照片。遥把盒子放到她面前时,她的绿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,兴奋地扯掉盖子后开心地叫了起来。小心地,她伸手够出了第一张。

“好可爱啊,爸爸快看!是你和渚像我这么大的时候!”

凛把照片从她的手里挑了出来,眯起眼睛看着照片(也许他该给他一副眼镜):“啊,这是好早以前的啊。那时我还不认识你们呢。”

“是啊,比认识后好多了的日子呢。”

“闭嘴。”

她继续翻着照片,尤其惊奇于他在高中游泳队时参加的大会的照片。但它们不全是运动会的——遥有一些真琴照的,他和渚一起吃冰激凌的照片,他教怜做饭的照片。遥希望有凛的照片能多一些(虽然他永远不会承认),但他也在,那也是不错的。

“哦。”

她把箱子翻到底后,语气的轻柔引起了他的注意。她一直专注地看着它,表情看起来很……很像遥会有的表情。过了一阵,遥终于忍不住问:“那是哪张?”

她把照片翻了过来,原来是他和真琴坐在海边聊天。那并不是什么非同寻常的照片,但与此同时,它也算是。没有别的哪张照片和这张有一样的感觉。

“你在笑!”实理小声说,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藏一样,“你和爸爸看起来好开心啊!爸爸,我能看见你的牙!”

确实是。遥怎么想都想不起他在笑什么(当然,他很少笑得那么厉害),但他是因为真琴在笑,他并不惊讶。

“像找到恐龙化石一样啊,”凛嘲笑道,甚至伸过手把手指放进遥的嘴里,“你的牙到底什么样——疼死了!”

行,如果凛不想被咬,他就不该把手指伸进他嘴里。“还轮不到你开别人牙齿的玩笑吧。”

“天啊,你真烦。”

实理完全没注意。“爸爸,你应该多这样笑笑!”

那句话让他心里好痛。遥真的没那么容易……就那样笑出来。那个能让他那么笑的人已经不在了。但他还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,抿着嘴的笑。

她的眼睛亮了一下,像是明白一样地点了点头(他怀疑她没有,但就那样吧),注意力回到了照片上。“谁照的这张照片?”

遥过了一会才想起来。怜当时沿着沙滩追着渚,因为他扬言要把他的眼镜扔进海里。所以肯定是……

“江。”

之后的对话就变成了凛讲他的童年故事了,凛所有的关于他妹妹的,在搬到澳大利亚想要提前开始他的游泳生涯前的故事,实理听了直笑。遥试着听着他们的对话,但他的思绪总是飘回在海边那天,试着回想起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笑成那样的,以及江到底是如何照到那张照片的。

结果实理把一朵花塞到他鼻子底下时他差点打了个喷嚏。“你觉得呢?舅舅是玫瑰花还是郁金香?”

凛可不是什么花,遥也从来没有把他和花联想在一起(除了那些樱花。很多樱花。这么一想,凛是挺精致、易碎的),但他还是指了指玫瑰花,实理也同意了。

“向日葵呢?”实理把它举在了脸前。花遮住了她的眼睛,他只能看见她因为笑容露出来的牙。

“真琴。”

“真的?”

他可以开始煽情,说真琴是最明亮的,最亲切的,最温暖的,但也有更明显的答案:“他个头最大。”

实理接受了答案,把向日葵和她选出的真琴的照片放在了一起——她留下了那张海边的,选了他在游泳训练时指导他们的一张照片。还是江照的一张照片。“鸢尾花归你了,爸爸。因为它是蓝色的。”

“我喜欢蓝色。”

她似乎心情不错地皱了皱鼻子:“我知道。”

晚饭后他收起鞋盒子时,他把海边的那张拿了出来,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。

 

*  *  * 


他的下一个休息日时,遥把实理从学校接回来,帮她把她的海报拿回家。就像她告诉他的一样,她的演说进行得很顺利,她想把海报留下来挂在墙上。毕竟她用的一些照片是没有复印件的。

可是,让他惊讶的是实理的老师(一位和蔼可亲的年老的女士。她爱教书的程度到了她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十年却还在教书)把他拉到了一边。

“实理提到了那场车祸。”

遥的心差点停了下来。

“真的很抱歉,”她说,握紧了他的手臂,“但你应该感到骄傲。她是个很优秀的孩子。你做得真的很好。”

遥点了点头,实理牵住他的手时低头看了一眼。“谢谢。”他轻声应道,把实理的海报换到了另一只手上。

“大家都很喜欢你的家庭花园,实理,”她的老师告诉她,实理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,“你有这么个爱你的大家庭,真是太好了。”

实理笑了笑。“我知道呀!”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,“爸爸最好了。”

他想着那次在沙滩上,和真琴一起坐着,笑着什么——不,他还是记不得他们到底在笑什么,但他回想起了那种感觉。和他现在的感觉也差不了太多。

所以,他呼出了一口气,轻轻地露齿一笑。


——待续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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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者注:原文里实理管真琴叫爸爸时是“Daddy”,叫遥爸爸时是“Papa”。“Daddy”通常是小孩子的叫法,而真琴在实理四岁的时候就死了,所以叫他一直就是“Daddy”。但我觉得中文好像没有更合适的翻译所以就都叫爸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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